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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章

请君入瓮

这日一早,蒋相种早已备好给二人送行的酒宴,又命人去请石崇武、顾盼二人来,一同送别二人。

石崇武早早做好打算,一见到蒋相种的信使,当即带了两个下属动身。

他的部下,则待石崇武与信使离去后,由心腹领着,悄悄前往聚贤堂。

但众人等了近半个时辰,前往叔平堂的信使才赶回聚贤堂,并告知蒋相种,顾盼不在叔平堂内,他只得留下口信,便先回来了。

蒋相种嘀咕了一声:“这一大早的,也不知老三做什么去了……”

当下不再等候顾盼,众人已先开席。

席间,蒋相种又说了诸多敬佩、称赞常健的好话,张焕只得连连点头,又回上一些套话。

石崇武眼见时机已经成熟,便要起身出门,将部下都引过来。

蒋相种忽然问道:“老二,你要做什么去?”

石崇武面不改色,回道:“酒饮多啦,如厕去。”

蒋相种道:“且慢一步。”

如厕都要阻扰,石崇武心下一惊,还道事情有变,只是不敢事先暴露,便问道:“大哥有什么吩咐?”

暗地里却已做防备,以免蒋相种突然发难。

蒋相种却只是笑道:“我这里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二小友。老三不在,便只有请你看看合不合适,免得堕了咱们险马岭的名声。”

石崇武心下松了口气,说道:“我是个粗人,哪会看什么礼物?大哥自己做主便是。”

蒋相种提高声音道:“既然如此,那便抬上来吧!”

随即便有十几名土匪端着盘子走进来。

众人一看,无不变色。

那十余名土匪,每人端着一个盘子,盘子里盛放的,却都是一颗颗头颅。每个盘子四个颗颅,三个平放,成“品”字,第四个则架在三颗之上,似张焕手下的人,之前在南边狭路上垒起来的宝塔。

那些头颅,有的闭了眼、有的没闭眼;有的表情惊恐,有的则是诧异,均是死前的表情。

张焕与姜海晏固然吃惊,却不认得那些头颅。

石崇武一见,已是惊恐万状。

这些盘子里的人,正是前一任大当家留下来的土匪,一直随在蒋相种身边。

昨天夜里,他们还曾与石崇武聚在一间屋子里,共同商议今日谋反之事,不想仅隔了一个晚上,已只剩下一颗颗的头颅。

岂不是了泄密?

石崇武深知蒋相种的为人,此刻选择投降,终究是难逃一死。既是这样,倒不如拼死一搏,或许还有一线机会。

他大叫一声,连忙喊道:“弟兄们,动手!”

石崇武带来的两名下属便站在堂外。这二人虽不见石崇武出门告示,一听到声音,皆已知晓,于是大呼:“动手!”

那些悄悄埋伏在周边的土匪,闻声而出,一股脑地涌向聚贤堂。

堂外,尚有不少忠于蒋相种的土匪,但见石崇武人多势众,都已胆寒,纷纷撤进了大堂内。

石崇武的部下毫无阻碍,先头数十人,直扑大堂内,使得大堂内竟熙熙攘攘,竟已人满为患。

蒋相种此时脸色已有阴沉,却还沉得住气,尚未动手,只是沉声说道:“老二,当初你带着一队饿得快死了的流民,无处可去,可是我见你可怜,才允你们上山来的,更不曾因你出身卑劣,就轻视于你,甚至连第二把交椅都给了你。今日,你又为何要做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来?”

石崇武先始见到众多头颅,定以为蒋相种已有防备,不料自己的人竟势如破竹,毫无阻碍地攻入了大堂,虽有疑惑,却盖不住心里的喜悦,只以为蒋相种仅是用头颅示威、吓退自己,实则还来不及做好防备。

当下冷道:“蒋相种,你我交识,已有数年,你是个怎样的人,我自有了解,你亦心知肚明。当初你允我上山,不过是你刚刚害死前一任大当家褚时愈,又私下处决了他的一些心腹,导致险马岭上人数锐减,便让我上山、壮大险马岭的声势罢了!什么恩?不过是相互利用。这几年来,你我之间,摩擦不断,你手下又有人意图投靠我仲和堂,你担心我威胁到你,早已对我充满戒心。我今日,不过只是先下手而已。若不如此,只怕不用多久,你也会设局杀了我的,是也不是?”

蒋相种满脸悲戚,却不做任何解释,只是问道:“若是险马岭只能容得下一个当家的,你定是会杀了我的,对不对?”

石崇武反问道:“换做是你,你会不会杀了我?”

蒋相种突然笑出声来,此前的悲戚之状,只是装出来的,竟毫无一丝真情。笑毕,他冷冷回道:“自然会的!”

话音刚落,忽听得大堂外,传来了惨叫声。

石崇武虽有几十人冲进堂内,但堂内虽然空阔,真刀真枪打起来,实容不下这么多人。所以石崇武的大部分人手,仍都围在堂外,以防有人从堂内闯出逃匿。

此时的惨叫声便在堂外,十分接近,显然便是他留在堂外的人遭遇了袭击。

石崇武脸色大变,堂外的人则是纷纷涌入堂内,后边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,似如避难。

石崇武大叫:“怎么回事?”

有人回道:“有弓箭手!”

“是北堂的弓箭手,他们早已埋伏好,等我们上钩!”

“二当家,我们上当啦!”

……

石崇武也算颇有胆识,眼见蒋相种果然是早有准备,当即下令道:“冲上去,先将蒋相种杀了!”

他拔出刀刃,径自冲向前去。

早前那十几个端盘子的人,早已将盘子都丢掉,拿起刀刃护在前面。

便在这时,蒋相种的后院里,又冲出来一批人,亦是他的本部人马,与忠心于他的土匪。

双方人马,短兵相接,一时混战在了一起。

只是蒋相种的人马,已成惊弓之鸟,人数虽要胜过蒋相种的人手,却很快呈现出倾败之势。

待得弓箭手们歼灭堂外的人马,他们又换上刀器,从大门攻入,内外夹击。

石崇武情知势颓,反倒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,杀掉护卫蒋相种的两名土匪,引刀直朝蒋相种砍去。

蒋相种行伍出身,使的也是刀刃,便迎面与石崇武拼了一刀。

蒋相种论武艺,原本是要胜过石崇武一筹的,怎奈石崇武此时视死如归,气势暴增,几刀相交,却始终都是势均力敌之状。

蒋相种余光一瞥,只见张焕拉着姜海晏躲在一旁,并未插手争斗,心里不免一松,还了石崇武一刀。

石崇武破口大骂,无意退后,双手握刀,似发泄一般,朝蒋相种直砍。

姜海晏见二人相斗,正要出手杀死蒋相种,张焕却忽然死死拉住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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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章 请君入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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